情绪系复古摇滚,旧时光新思想
在5月底开播的《乐队的夏天》中,一支来自台湾的摇滚乐队皇后皮箱,以一曲完美复刻60年代复古英伦摇滚的《人间惆怅客》引发观众强烈好奇心。大眼睛的女主唱卡菈长相甜美,声音中又带着冷静又傲娇的疏离气质,让人不由联想到乐团时期的范晓萱,也正是他们在这首歌里所塑造的身着迷你裙的60年代摩登女性的标志性形象。
和早前推荐过的今年有入围台湾金曲奖最佳乐团奖的南瓜妮歌迷俱乐部几乎同期,皇后皮箱也是在2008年就成军的乐团。11年间乐队成员曾有两度调整,如今稳定在三人编制,分别是女主唱兼键盘手卡菈,词曲创作主脑男主唱兼吉他手阿怪,以及贝斯手黑轮。卡菈和阿怪是一对夫妻档,他们在6年前结婚,不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乐队成团的时间还要久,已经将近15年了。
以这首《人间惆怅客》为代表,在2014年皇后皮箱成军6年时发行的首张专辑《超时空歌女的快活》当中,他们以60-70年代的英伦摇滚为基础,融合了Blues、R&B、Swing、Motown等各类曲风。风琴和注重旋律性的贝斯声线,为他们的音乐注入更多的复古年代感,成为这张专辑亮眼的特色。
除了音乐上鲜明的特色,这张专辑的几支音乐录影带也都玩出了延续的概念,例如他们在这支《人间惆怅客》的MV里用黑色幽默的剧情重现了邵氏经典武侠片的感觉。而《Kill.B》的MV,则尝试了黑白侦探电影的画面风格。《Hold Me Tight》的MV中,你又看得到他们模仿装扮了很多支英伦摇滚团的形象。这些有趣的影像与他们的音乐结合,传递出一种暗含冲突的幽默感。
阿怪的创作,常常把困惑与无力感不着声色的藏在听起来欢快摇摆的旋律中,这是从上一张《超时空歌女的快活》延续到去年这张《仙人指路》的情绪共性。阿怪觉得这和他个人创作的习惯有关,他常常在练吉他的时候,或者心情很好感觉轻松的时候记录脑子里突然蹦出的的旋律,而歌词则常常是让他感觉困难的部分,所以当你在愉悦收听这些歌曲的时候若是细细琢磨歌词,或许会察觉到这种微妙的对立情绪。
带着复刻成员们热爱的英伦复古摇滚乐的强烈企图心,皇后皮箱完成了他们的首张专辑。时隔四年,《仙人指路》的音乐场景从成员们向往的六零年代回归到他们出生成长的八零九零年代,这让大家在做这张专辑时有了更舒服松弛的状态。这几年阿怪接触到老庄的道家思想,心境变得平和,也更愿意去接近事情的本质。
体现在这张专辑的创作当中,一方面是让这些音乐有了更接近生活状态的诚实角度。另一方面,古琴这样的国乐民俗乐器在《九霄云外》中的加入,让这首歌在他们一贯的迷幻色彩之外,更加添了一份的逃离现实的飘渺感。贴近现实的歌词创作与逃离现实的编曲氛围,构建了皇后皮箱在这张《仙人指路》里的矛盾基础。而这样的矛盾对立,几乎在整张专辑里延续着。
如果光听鼓的节奏和音色的感觉,你或许会误以为《怎么了》是一首甜蜜轻松的情歌,细读歌词却发现它是在讲曾经受过的伤给往后的人生带来的不可缝合的悲观跟一点点厌世的情绪;《神仙赋》是摇摆的Chill曲风,舒服的Groove让人分分钟感觉快要飘起来,歌词的部分却在讲到了一个年纪仍然无解的一些人生困惑,这又让人咀嚼到丝丝的无力感。
为了营造回溯到80年代,更具现场感的氛围,《仙人指路》这张专辑采用了鼓、吉他、贝斯同步录音的方式。Trash乐团的鼓手金魁刚担任了这张专辑的客席鼓手,为这些歌曲搭建节奏骨架。你可以在《桂花》、《梦中的女孩》这样节奏多变、进行了较多层次铺陈设计的歌曲中,直观的感受到鼓手的功力跟巧思。
《仙人指路》在音色的打磨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在资深编曲人浊水溪公社键盘手蛋的帮助下,卡菈试图找到最接近那个年代的Riff和温润的键盘音色,同时在人声的表现上也有不同面向的尝试。《梦中梦》里有80年代标志性舞池氛围的电子管音色,《海浪》里有增强了空间回响的温润音色,《午夜恋曲》前奏里复古的电子琴音色、间奏里的吉他Solo Briage,背景里鼓跟合成器共同搭建的年代感强烈的煽情氛围,如是诸多的细节,都让人有在听80年代老唱片的感觉。
《风水轮流转》回到了沉郁暗魅的气氛中,探讨到人性里的懦弱与对权势的倚仗,人与人之间社会化的虚假相交与信任的缺乏,生而为人无法回避的欲望与日渐丢失的信仰这些严肃的话题。为契合歌曲厚重的氛围,贝斯取代吉他来制造这首歌里主要的旋律线条,低沉的旋律贯穿,让这首歌呈现出与专辑前半段截然不同的听感。
专辑收尾的《尘埃》由阿怪和卡菈共同创作,在专辑末尾,又让我们听到了与上一张专辑类似的60年代复古氛围。类似吟唱的简洁歌词,节奏分明重拍,增强了空间感的人声的层层堆叠,让感性惆怅的情绪持续得蔓延开来。
这张《仙人指路》专辑,听感上非常的温润舒适,皇后皮箱在回溯80年代的复古曲风中,讲当下年轻人的情感与矛盾。多数或欢快或迷幻的旋律编曲都搭配着惆怅迷惘值得反复咀嚼思考的歌词。从首张专辑有意为之的风格复刻,到这张《仙人指路》以当下所思所想为根基的精神复古,如今皇后皮箱的创作真正着陆于生活之中,更加成熟了。
(QQ音乐唱片评审团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