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之爱,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们总是不喜欢承认,为了爱情,自己的想法可以极端到什么程度。我们会说:还可以,很不错,不要紧,没关系。我们以贴心的妥协,表面的中立,来展现虚有的成熟,伪装出并不存在的稳重。实际上,感情带来的极端爱恨,始终藏在我们的心中不得发泄,越嵌越深。作为成年人我们不该时刻揭发内心,暴露情感,为了自己的尊严,也为了与他人之间的合情和谐——但是,当那一刻确实来临之时,却成为我们生命中难能可贵的自我展现。认识自我,超越自我,揭开伪装,无畏坦白。就算诚实会给爱情带来一点遗憾瑕疵,一点不完美也无所谓,一切都为创造一个更坚强的自己,一个面对爱情不再虚假的自己——爱到不要命,Die Lovin’,这便是丁当全新个人专辑的主题概念。
《爱到不要命 Die Lovin’》是丁当的第九张个人唱片,试图打破人们对她音乐作品的刻板印象与一贯认知,不再想当然地联想到哀伤苦情,从曲风要突破,从内容要真实。唱了这么多年别人的爱情故事,引导、包容、治愈、劝诫,总是沉浸在他人情感,以声为心。而这一次,丁当终于要把自己的想法、观念、感情投入进去,唱一唱没有虚假的自己,讲一讲属于丁当本人的爱情观与人生观。
于是,《爱到不要命 Die Lovin’》就在主题概念、音乐风格、演唱形式、精神宣讲上,都在多年来“情歌天后”的身份中有所挖掘,力图展现一个有缺憾、却相对更完美的自我。脆弱、极端、矛盾、执着不是负面精神,都成为对个体当下的深刻认识。这不同于流行音乐一向追求完美的自我塑造,揭开一点伤疤,让人听到一点真实触动的灵性。
全新的丁当对爱的解读,也不再局限于理性的妥协,不满足于虚假的相安无事。一份感情就算盲目偏执,只要真实存在,即是必须接受的逻辑。在主打歌《不要命》MV中,我们也能读出以上概念的细枝末节——《不要命》以惊悚电影的犀利形式,让丁当讲述了一个为爱盲目、甚至濒临生死的恐怖故事。J.Sheon饰演的变态杀手,将其逼迫到以求生欲望触底反抗,两人在堆满受害者的密室中殊死搏斗,死里逃生的丁当最后仅是险胜。但这时,影片却出现了另一个逆转——已经脱险的丁当,居然抱着前一秒的杀人凶手痛哭不止。尽管他杀戮嗜血的本性已然揭开面具,她却依然执迷不悔,为曾有的爱情哀恸伤怀。这一处情节将影片放大,与“极端之爱”之象征进行了聚焦对应。怜悯凶手自不可取,但一些盲目的爱情,不就是每每让我们挺身涉险、迷惑谵妄、不知悔改、明知故犯的凶手吗?恐怖的情节,就是这爱情两方博弈、对抗的象征。爱到不要命的爱,在残酷真相揭发后仍不能让人恢复理智,一旦沉溺,心灵的平静将永远成为奢侈品。这令人后怕的情绪,也是《不要命》的自我揭示之一。
《爱到不要命 Die Lovin’》专辑中的其他作品,也相应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风格突破。不再拘泥传统抒情,新作涉猎R&B、Hip-hop、英式摇滚、电子、放克舞曲,音乐性有了比较全面的发挥。在《都是月老惹的祸》中,丁当完成了自己的首场嘻哈演出,充满个性情绪的咬字腔调、对生活与爱不留情面的吐槽,展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另类丁当。《太阳雨》和《爱情最高指导原则》以电子摇滚、都市放克两种风格各展千秋,前者以合成器重拍敲击Rock情绪,于鼓点之间纵情跳跃;后者则优雅嬉皮,在复古Disco与Funk音色中幻化迷醉舞池,穿越至八零年代的霓虹光彩尽情摇摆。这三首歌的歌词也不乏亮点:“抛开所有狭隘的成见包袱/谁流年不错/谁缘分不错/少啰嗦”、“谎言的最高级/是不发一言”、“爱情最高指导原则/发自内心爱自己灵魂”,都以恣情无畏之极端,刺探爱情的崭新逻辑边界。
慢歌方面,新专辑表明不要苦情牌,而以深沉、低调的感情色彩去浮夸化,所写故事充满生活细节,就算是伤感失恋,也能让人心中滋生足够地道的共情。专辑第一首歌《我们不像我们》在一开始就明确了这点:中板摇滚,融汇听感强烈的合成器音色,想象画面神秘深邃,不把凄哀摆在嘴边,只让人慢慢领悟相信。丁当的唱法有一点R&B,副歌部分高音输出连贯,旋律尾音也足够抓人。故事讲述两个人若即若离的当下,怀念曾经美好的往昔,没有爱情天灾,没有横刀夺爱,只是在时间的风化下慢慢疏离——这很真实,就像每段爱情都很可能遇到的一段,没有戏剧化的刀光剑影,只有生活不虚的切面。
《成瘾》点醒唱片主题,描写了爱情中的牺牲、依存,与《不要命》的拼死意境仅是形式不同,是另一种奔赴绝望的“当局者迷”。在音乐质感上,钢琴独奏有一点黑暗迷惘,随着缓慢的节奏脚步,丁当清透的嗓音将关于爱的极端真谛娓娓道来。“当爱成瘾/怎么看清/戴上讨好的假面具/爱到面目全非以为才真心”,这缴械投降、心甘情愿,是《不要命》另一平行世界的同归结局。《海的颜色》是强化的流行摇滚风格,旋律动人,弦乐与Band两相契合,泛滥爱情海洋的汹涌波澜。“我记得海的颜色/和你心底的那片清澈/拥抱的余温侵蚀着我们/从此再坚强都不算完整”对逝去之爱的追溯回忆,抒发着不怕狼狈的原始情绪。除此之外,专辑中还有贯彻戏剧性演绎的《有什么不敢面对》,是丁当自舞台剧表演一路成长、学习,发扬至流行音乐的艺术延伸。
《爱到不要命 Die Lovin’》是丁当在个人层面的极端进化,于音乐、于内在面面俱到。丁当从“离家出走”的勇敢女孩到“下一站情歌天后”,踏实淳朴,不依靠音乐之外的左道旁门,只有作品与歌迷口碑,出道十二年不曾闪失。只是《爱到不要命 Die Lovin’》的存在十分必要——因为它是在特定时期经历的成长、积蓄的力量之深沉爆发,是一个新姿态、新开始。期待Die Lovin’,期待面对一个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