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宇春新作《哇》(wā)的评价,就是一个字:哇(wà)!
哇(wā)的一声,李宇春第10张专辑的首支主打曲,就这样落地了。
同时落地的,还有一颗悬着的心,这颗悬着的心,源于上张专辑《流行》。正是因为《流行》专辑在音乐曲风上的超前,文本表达上的超群,定义流行上的超俗,使得音乐细节已经无懈可击。这种无懈可击,在设立一个新的音乐表达高度的同时,实际上也容易挤占歌手后期超越自我的可能性。
是啊,像《流行》这样天衣无缝、十全十美的专辑,想要超越它?谈何容易!所以,《流行》之后的李宇春作品,又将何去何从?这种关心,会慢慢演变成担心。
但《哇》这首单曲的出现,却又可以让人暂时忘了《流行》这张专辑。并不是说《哇》这首歌曲开场,李宇春又超越了两年前的自己。而是李宇春通过另一种方式,又重塑一种新的音乐可能性,就像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两个平行的舞台,各自定义、各自精彩。
也是各自出类拔萃。
这一次,李宇春在《哇》这首歌曲里,不仅有新的音乐定义,甚至还将自己的身份重新定义。那就是,她不再仅仅只是一个歌手,而是乐队的主唱。
Club Cheval是一支来自法国的电子乐队,乐队由MPC:Sam Tiba、鼓手Panteros666、键盘:Myd,以及合成器:Canblaster四位音乐人组成,迄今合作已经超过十年,而李宇春也是他们合作的第一位东方音乐人。
因为在东京闲逛,因为偶然发现了Club Cheval的黑胶唱片,因为被他们那具有冷静秩序感的封面触动,所以最终联系了这支乐队,并成就了《哇》这首单曲,这样的历程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传奇色彩,也打破了华语流行音乐历史上,跨领域、跨地域合作的常规和常理。
但,这就是李宇春,也是她一开始就赋予《哇》这首作品的意义。
虽然,任何的艺术作品,都是一个无中生有的过程。但当代的艺术,因为在不同的领域,慢慢建立起不同的秩序和体系,所以让创作本身,也开始变得循规蹈矩,即使不同艺术家的跨界碰撞,很多时候也像是在一套固定程序下融合。
一切皆有可能,但可能却皆在掌握之中。
而李宇春与Club Cheval的合作,则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次奇遇。因为彼此的陌生感,就会放大合作的新鲜感和未知感,于是才能让作品充满不可预料的可能性。
《哇》也确实体现出了全新的可能性。
作为一支来自法国的电子乐队,Club Cheval确实秉承了法国流行音乐历来的传统,那就是脱离英美布鲁斯音乐体系的玩法,没有定义,就成了他们音乐风格的定义。
比如在《哇》这首作品里,你可以听到New Wave的活力、House的强烈、Synth-Pop的迷人、Disco的热情,甚至还可以听到Glam Rock的华丽气质,以及Future的那种未来科技感。
从音乐的角度来讲,如此多的元素和气质出现在一首作品里,其实已经远非融合那么简单,倒更像是Club Cheval将音乐元素碎片化之后,用一种全新的创作秩序重组纷杂的无序。
这既让人再次想起Club Cheval那张吸引李宇春注意的《Discipline》专辑封面,其实也呼应了《哇》这首歌曲的文本概念。
这一次,李宇春将会参与《哇》整张专辑的词作,自然也包括了这首同名主题曲。
《哇》的词作,既是一个创意十足的音乐文本,甚至也是一个文学化的文本。它有文学意义上的先锋,也有人文意义上的关怀。
《哇》的歌词可以分为三个部分,一个是循环的“哇哇哇哇哇”,这个看似无意义的象声字,结合音乐的旋律,既形成一种BGM式的循环效果,同样也提供了一个点题的时空场景,即婴儿哇哇落地的那一刹那。
而另一部分则是以“家世”、“职业”、“身份”、“肤色”、“年龄”、“文化”这些二字词语组成。它们是碎片化的,彼此之间也没有语言的因果逻辑。但正是这些看似没有意义的词语,最后却组成了一个现实的世界,让《哇》这首歌曲的主题:哇,有了落地后切实的声响。
最后一部分,同样非常简单,只有一句简单的“I Fall in Love”,听起来像是一句情歌里常用的歌词,但体现在这首歌曲的背景里,李宇春的这句简洁的英文歌词,却成了全曲最明亮的艺术出口。
的确,像《哇》这样的作品,因为Club Cheval在音乐运用上的未来科技感,以及碎片化的中文词语,所带来的那种后现代文学色彩,很容易给人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甚至也确实有一些创作者,只是满足于这种形式的抽象和炫酷,最终只是流于形式的解构。
但李宇春在《哇》这首歌曲里,不仅有解构更有出口,这个出口,就是Love。从哇一声落地,到穿越“家世”、“时代”、“肤色”这些纷乱复杂的人世网格,人生的意义究竟是放逐还是虚无,李宇春最终却用一个轻快又温暖的Love,让这首充满科技感的作品,有了一个最人文,也是有现实指向意义的结尾。
于是,《哇》这首作品也从“不明所以”,变成了不明觉厉!
舞曲的节奏、电子的音色,再加上后工业时代,充满科技感的MV视觉。《哇》这首歌曲,从表面上来看,有符合这个时代最前卫的潮流元素,但李宇春却能够在这种时代蓬勃的心跳中,用理性去解构,用思考去探索,最终用Love完成了属于自我认知的顿悟,而这种顿悟,更有着人文的意义。这也让《哇》这首歌曲不像传统的诗,但却就是一首诗。
谁说诗只有诗和远方,诗,也可以是李宇春,以及一声简单的——哇!
当然,在体会到李宇春这首《哇》的奥妙之后,留给听者的反馈,就不仅仅是第一声的wā,而是份量十足的第四声——wà。
与此同时,作为新专辑的首打主打曲,《哇》的音乐形态、概念呈现,因为和上张专辑《流行》的任何作品都完全不同,所以这种意料之外的惊喜,也让人对李宇春的第十张专辑《哇》,充满了一种好奇。
和上张专辑《流行》一样,这次的新专辑同样不仅只是单曲与单曲的简单排列,而是有着彼此关联及首尾呼应,最大化了一张专辑的结构之美,在这个娱乐速食时代,让音乐有了更多聆听的纵深、不绝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