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着的,忧郁着的,辽阔着的
《我是唱作人》第五期一经播出,微博热搜便涌现出“曾轶可 歌词”这几个关键字。翻阅之后,看到太多的听者习惯拿曾轶可的歌词去匹配一种大众意义上的私人小情绪,借此完成对其独立音乐品味的审美与评价,在个人看来,曾轶可的歌词恰恰在情感、性别、身份之间建构起平庸标签之外的主体意义,并且保有极高的辨识度、完成度与完整性。
譬如《彩虹》中为人称道的那几句“拥抱是禁忌,拥抱是羞耻,可是对我来说,拥抱是命运”,是在怎样的境遇下,一个女孩才要写出这般要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决绝词句,但后来想想,已近而立之年的她,几乎是以少年之姿,以迷幻配乐和置气口吻作为在场证明,不管不顾地闯入一整个时代的禁锢语境。
《流言》中“坠入地面的星星”“既在靠近又在远离的物体”“真实的利剑”等等,更像是与《彩虹》并肩而战的词句的排列组合,同样是炽烈而简洁的稚气表达。
《躯壳》“如果有天我将死去,告诉人们我曾活过,这一副冰冷的寂寞的躯壳,它的心也曾经燃烧过”这几句歌词,更像是有别于普质情感的一种狂热自白,自由自在,掷地有声。
而来自某些人甚至是大多数人“她太依靠编曲”的说辞则是在说,她的作品当然不止于歌词的那点余味,其实“观赏性颇高”,将词曲的听觉延伸至一种类视觉乃至视觉本身。拿最近的《不明物体》来讲,前奏的飘渺虚无加之太空化的影像,确实特别容易产生《第一人》配乐所带来的内心感受,就像短评中提到的那样:两者同样与宏大叙事无关,歌词就是表达载体,而鼓声则是类电影的视觉同构,格格不入的自我献祭,整首歌唱罢,几乎重新唤醒了观者对美的认知,即音乐的作者性。
《水的记忆》相比其他几首,编曲太强大了,位置意义不言而明,yico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很低,这反而呈现出一种姿态上的自行选择——一个人在爱情中的位置。
另外,与此同时提及的电影《水形物语》主题相似的是,它们都是与当下互不相容的存在,记忆属于过去,远离浮躁,让人魂然入梦,其使出浑身解数而保有“逃离的动作”,不胜童话,却也是美丽的最好诠释。歌词中这样写道:“早已记不得夏天究竟多热多长,可是你的声音为何夜夜流淌”,紧接着便是“沉坠、包围、身体”等一系列关键词从水底慢慢涌出来,又让人想到太多关于夏天的爱情电影,譬如去年那部《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比如本人最近刚刚重温的《蓝色大门》,在少年纯净的目光中,夏天其实那样短暂,回忆却又那么漫长。
对于yico来讲,才华可能是无效之事,然而,才华确凿是事实。她在采访中提到,她的优势就是“喜爱她的风格的那一小撮儿”,正是这小众的拥趸,成为她坚实而又深沉的倾听者,不偏不倚,不辩驳不打扰,和她一同打破与外部世界的隔阂,慢慢完就主体自愈与爱情之外的那一点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