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曲

《十二国记》的音乐，已经听过很久了，或许也曾拿来做过自己广播剧的配乐。那个时候并没有看过这部作品，却因为熟悉了这些旋律，便总在想象，这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好奇，却又故意淡了这好奇之心，想要等到有了完整的闲暇的时刻，再心无旁骛地走进这个世界。而音乐嘛，还是可以继续供人想象。 在所有的OST中最爱的是《十二幻梦曲》，后来才知道这首曲子便是全剧的OP，虽然是节版。而收入至专辑中的full version则更像一部独立且完整的作品。它在MP3中一驻便是多年，自己恐怕听了也不下数百遍吧。但是不可思议，每次听到时还是会像初次听到一样——印象中那是一个夏天，我坐在公交车上，突然被耳边的旋律攫住，不知不觉忘记了身边的世界。 音乐本就是另一个世界。之后每一次听，每当前奏响起，这端的我还是会不由得屏住呼吸，仔细听每一个音符的流淌，就像是在听完全陌生的旋律。而当音符休止时，竟还会有一丝不舍。或许，动人的音乐本就该是明明很熟悉了，却依旧百听不厌的音乐吧。 总觉得《十二幻梦曲》，像是要在短短的时间内讲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一般。很明显的，它分了四个主题，彼此联接得紧凑，轮番登场，却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因而摇曳生姿。这是关于《十二国记》的幻想曲，而自己在未看过《十二国记》的故事之前，也因为这部音乐，而假想了一下它的样子。 第一主题，我称它为【世界】。仿佛总起之笔，它勾勒出了这个东方风韵的异世界给人的最初印象。天空之上，锣声响起，画卷缓缓展开，都城繁华如斯，尽收眼底。这一段的主角是笛。过去的我在笛与箫之间偏爱后者，觉得唯有箫能表现出苍凉又浑厚的意蕴，笛声么，往往活泼有余，而略显小家子气了。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一段分明是大气的，我却再也想象不出还有哪种乐器能比笛更适宜？都城那股繁华多彩、美轮美奂的气质，还真是唯有笛声才能演绎出来。而每当听到笛声踏着节拍响起，脑中会自动蹦出“缓歌慢舞凝丝竹”“仙乐风飘处处闻”的诗句，虽然可能并不妥切。笛声悠扬，简直让人忍不住要叹息。 第一主题结束得很快，听者尚有些恋恋不舍，而后音乐转向了一丝疑虑，还未反应过来，便是一连串激烈的鼓点。第二主题，我称其为【来袭】。仿佛是明媚的外衣之下，也掩盖着危险的因子，一旦爆发了，也是致命的。当然，冲突是一定会有，不然就不会有所谓的“故事”了。这一段音乐强烈、诡谲、紧张，若非战斗，便是逃亡。最终有没有脱离险境？它没有给出答案，依然在一连串怀疑的音符中，转入了下一主题。 第三主题却令人惊讶，若音乐世界也存在“穿越”的话，便是这般了吧。之前的旋律慢慢隐伏、消散，而再次响起的竟是琵琶的清唱，又有筝来相和。反差如此之大，分明刚才那么紧张，这一恍然，究竟是到了哪里，难道是仙境么？没错，这第三主题，我称其为【仙山】，既是山，自然是云环雾绕，清流深涧，间或间似乎还听到了鸟儿的啁啾？这是行云流水之章，没有鼓点，唯有古筝的抒情写意，一时渐息渐止，一时又如潮水般流荡开来，真如仙女舒展云袖，美妙至极。此外，在我看来，这一段也是最富有中国古典意味的旋律。 琴声尚未停歇，阴郁的音符再次出现，让人不禁担忧：连这清明的仙境，也要染上昏暗的色泽了么？鼓点大作，乍一听以为是第二主题的重复，但再听却发现相差甚远。第四主题，我称它为【王者】。于是要暗想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磨砺，才可在末段演化出这等气势。到此，鼓点不再是紧张的，而是激昂的，旋律不再是诡谲的，而是奋进的——正是王者之气。在这里所有的OST，还有哪一段能比它更气势恢宏，更鼓动心弦呢？很久以后我才想起，其实这一段旋律我很早以前就听过了，在一位师姐做的广播剧中， 追忆那位女王的平生和信念的段落，背景用的就是这段音乐，如今想来也觉得契合。 音乐在有力而平稳的音符中终于收尾了，稳稳妥妥地收尾，完美的句号。只是最初，这样的收尾总让我觉得违和——我还意犹未尽地、在期待第一主题的再现呢。那么好听的旋律，不会就那样只出现一次吧，泪奔……不知听了多少遍以后，我的感觉才终于接受了“这就是全部的《十二幻梦曲》了”这一事实T^T~ 好听的旋律当然不会只奏响一遍。在几张相关的原声碟中，它也以不同的面貌出现，常让人惊喜。譬如这张《十二幻梦组曲》中便有piano solo版；《十二幻梦绘卷》中则名为《彼方への哀歌》，是二胡外加钢琴与吉他的协奏版（二胡的演奏者想必是贾鹏芳先生吧^ ^）；《蓬山遠景～胡弓Memories》中也有弓胡版，与《彼方への哀歌》相似，不过少了钢琴，《十二梦幻组曲》也收录了这首；《夜想月雫～Piano Memories》则是笛与钢琴的协奏版，还是觉得这曲子用笛演绎最最动听><……《月迷風影》中则收录了有坂美香的演唱版，名为《孤月蒼夜》，编曲其实很简洁，但真是如其名一般有种“孤月苍夜”的苍凉而悠远意味，非常优美；同时也附录了instrumental版（这也可以充作一版吧- -），用来填词翻唱是极好的…… 不过不可思议的是，所有衍生的版本皆是慢板，无论是何种乐器，有无人声，这一慢下来，竟化成了绵延不绝的幽思之情。若说最初的版本是光芒下的气韵与辉煌，慢板则是月夜下的原野，山林间的冷风，和孤寂的旅人。仅仅是速度的变化，便有如此不同的气质（当然，编曲也是极为关键的），音乐还真是奇妙的事物呢。 这张专辑亦收了《月迷風影》的慢版。作为ED的《月迷風影》，气势和意境当然营造得很到位，但我常常觉得它有点，额……吵。而在这里听到的慢版，当然就更合我的胃口。吉他声和钢琴声摇曳而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月迷風影》也是含着淡淡伤感的3/4拍呢？编曲同样简单，除了吉他与钢琴，也就是是和声而已（钢琴还只出现在间奏中）。相对于原版编曲的复杂华丽，它简直是素颜了。有坂美香姐姐也一改气势唱为低吟浅唱，某些地方简直变弱气了。比起《孤月蒼夜》，它的苍凉之感要少一些，或许是因为在月夜下、山林间的旅人身边，还有一簇温暖的篝火吧：） 而后…… 在这个冬天里，我看了这个故事。 最初看的是45集的剧集，当然也就跟着复习了这些无比熟悉的旋律，终了开始怨念TV版竟然是坑T^T……（不说别的，泰麒的故事就没完啊喂~！） 于是找来小说，十二本统统看了。然而……竟然还是坑，继续怨念T^T……（不说别的，泰麒的故事还是没完啊喂~！） 关于这个故事，想说的很多很多（不是关于坑关于怨念的，呵~），深深的感慨，它是如此独立又奇幻的世界，但实际上，又是如此地关照现世。 不过，这些感想就不在本文的书写范围之内了。将来回想起了大概会写下来，反正它也是日久常新的故事：） 只是，如果再让我来听这首《十二幻梦曲》我大概就会想起：在雁看见的繁华与富饶；在巧经历波折与磨难；蓬山之上，那只小小的黑麒麟在仙女的陪伴下，渡过的幸福而短暂的时光；又或是阳子终于成长为真正的景王，初赦传至天下……还有更多的国家，更多的角色。 依旧历历在目。 所以这音乐，已然成为了这世界的一部分了吧。 * * * * * * * * * 话说有一天…… 我在德芭。一直都放着很轻很柔的音乐，下一首，却响起了这首曲子的前奏，我一惊…… 初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这音乐和书店的氛围真不搭呀，我心想。却依然忍不住满心的欢喜——原来在这里也可以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