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落入凡間的謝安琪

放慢的想法,急促的步伐,自年頭有快品為主的《Yelling》之後,年尾謝安琪又再送上以慢歌撐起的《Slowness》,為的是不要讓人氣與播放率冷卻,打破抨擊及質疑日益增厚的寒冰,以被困於時代巨輪、身不由己的搭客身份,希望能夠到達那,藏著「珍惜」和「知足」的暖洋。
捨棄了Eric Kwok、Wyman和Christopher Chak的必熱班底,盡量地起用未為其創作過的音樂人一起合作,來落一場更換氣候之細雪。擦亮眼的,當屬英師傅變身玉置浩二,在《藝妓回憶錄》中為Kay化起的濃妝,呈現著其另一面之感性,到聯想起《囍帖街》的《最後晚餐》,又是如此地平淡得來而舒服窩心,那一小節很熟面口的彈奏,卻從寒氣裏釋出了暖意。
專輯《Slowness》是後面好過前頭,由平靜結露晨光,至踏著沉重步子上路的《活著》尚可,但同是徐偉賢作曲的《雨過天陰》就略覺入世入俗,再沒能彈出意境的琴音,只成為如商場日播夜播的背景音樂。至於平緩沒泛起浪的《寬限期》,用上了最簡單的結他伴奏,容易入耳之外,卻沒有叫人記著的能耐,淡且悶。刻意突出Vocal部分的《衣帽間》,層次豐富了,也更好聽了,忙中偷閑,慨嘆鏡子裏面的那個闊落衣帽間,雖大又有何用?當然個人口味,對《替你高興》港式化、模式化的煽情與煽動,自認興趣不大,換上了鄧麗欣、蔡卓妍等人去唱,你又會不會說成它疲勞轟炸呢?或許,即使像《載我走》那麼的好評如潮,我也驟覺面容難認,其愈唱愈似容祖兒,是因為被淡化了自我的個性,還是欠缺了走出去的勇氣?
而有關幕後之班底,是舊好過新,除了前面提及有「親屬關係」的英師傅外,Ban Ban Music的又一位優才生Seasons Lee,終以最末的《賴床》掃去了沉悶的積雪,一點的加綴,用上Echo化Keyboards營造的Dreamy冷調,自然是高明,且整體恍惚的走向,又很使人投入,盡管頹廢模糊的感覺未能淋漓地揮發。而基本上只擔當填詞編監角色的周博賢,這次還算做好本分,以「慢」字貫穿的全碟歌詞,亦有不少亮處,喜歡的,首選《藝妓回憶錄》裏對世人「不再愛惜古典美麗」,「歌舞要快速煽動情感的風勢,才娛樂到各位」的精彩描畫與警喻,一筆到底,可惜縱然仍是那個熟悉的周博賢,也不免暗嘆光芒不再,視野已窄,砌得通順工整的一句接一句,怎麼少了撼動人的力量。
高峰過總會有下坡,燦爛過總會變枯萎,只是,在聽著唱起《身體髮膚》的Kay媽,已經明顯不復那個唱著《一人之夏》的謝安琪之際,我們還能不能如此樂觀地去希冀:冬天已到,春天就快離這不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