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差,我还是听草东吧

第一次听草东已经两年有余,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关注着宋冬野的微博,宋冬野还没进去。有天宋胖子微博上推送了一个据说是已经火得一塌糊涂的乐队,台湾的。台湾的乐队不陌生,但是从大众的五月天到小众的那我懂你意思了,乃至甜梅号等等,虽然我承认他们的牛逼和或是商业性或是艺术性或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性,但我也同样承认我对他们实在提不起兴趣——就像对伍迪艾伦和王家卫没兴趣一样(我这样的伪文青只知道这俩算文艺片导演)。这种没兴趣并不是说非要站在鄙视链的某一端,而是我对于不能感同身受的事物的疏离感,我觉得文青的通病就是疏离感,非得装着格格不入,所以我一向拒绝安利。
但是宋胖子的安利我还是鬼使神差般的接受了,我并不爱用鬼使神差这么做作的词语,但我能确定如果不是被安利,我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草东这样的乐队。虽然它很年轻,也不知能走多远,但是我想对于所谓的卢瑟一代,或者是大陆的90后这一代,有人替我们发声这就足够了。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听勇敢的人时的震撼。“别气了没有人会跟你作对,别哭了没有人会心碎”,我没想过居然真的有人会把歌词写成刀子直插进你的胸口,更没想过有人能把歌词写成刀子替你扔向所有不是你的人的头颅。生活已经毫无真实可言,虽然经常是你看谁都不惯,但是人毕竟要尽量不那么中二。生活并不低俗,理想未必高尚,更多时候我们只是对方方面面虚与委蛇。
但草东还是想一把刀子,划过了真实与虚假,让你可以大胆的对无论真的假的,好的坏的,对的错的统统说一句“傻逼”。我对于所谓民谣后摇摇滚一向没有概念,对乐理知识更是一窍不通。有人说草东是台湾万青,虽然风格迥异,但内核思想却不谋而合。听万青的时候,是觉得有人理解了你的压抑与苦涩,而草东就是帮你发泄与呐喊,副作用就是从此说话喜欢带上“鸡把”俩字。草东之余我,就像深夜里的啤酒,或者是无人时候扇自己的巴掌,懦弱无为的人没勇气面对自己时的毒药,或者是愧疚家人时的树洞。是对存在着的存在者的咒骂,也是对真实世界的唾弃。是对正能量的舍弃,又是对矫揉造作的嘲笑。是对百战百胜的不屑,更是对一无所有的自嘲。
本来早就该写草东的,但是这两年来一直没有合适的心绪。你知道一种对你来说过于亢奋的情绪,到头来也只是情绪而已。我担心的不是情绪影响到理智,这世上我就没见过几个理智的人,只是有些只能意会的东西实在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今天听了草东在长沙现场的几首新歌,抱歉是盗版。期待正版,原谅我,盗版就足够高潮了。
“我们没差,就像昨天我们也没差
你们没差,就像明天你们也没差”
我们不断的被抛弃,与抛弃别人。于是只能把捅进身体的刀子,捅向最爱自己的人。即便是我这样爱自嘲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草东写词太狠了。
“筑起对快乐的心防,说什么也放不下
从何时开始对悲剧的向往,填满了整个心脏”
如果说两年前听《丑奴儿》还是对不公们的宣泄,对生活自暴自弃却心有不甘,绝望只是一种安慰和表演的话,现在再听草东得承认绝望是一种上瘾的解药,以至于你不得不贪恋于此,因为这是对麻木生活能保持清醒的唯一途径。
以前我总觉得既然这么糟了,还能糟到哪里去。事实上,糟并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难过也不是一瞬间,而是常态。最可悲的不是不能反抗,而是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反抗,好像生活本就该如此,除了无力没有真实的东西。连真实都显得那么虚假。从某种意义上说,反抗是一种很媚俗的事,他让人真的会为之奋斗,甚至去牺牲。有人为牺牲赋予意义,可意义是一种丝毫无法说服自己的东西,算了吧,在一切没有毁灭、不能毁灭之前,再听几遍草东吧。用卡夫卡的话讲,这是一种射精般的快感——趁着明天还没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