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弦子
兩年前左右,在我收集原聲帶的過程中,無意聽到譚盾的《夜宴》,並被裡面的“越人歌”所感動。爾後我發現小時候的大熱門《臥虎藏龍》不但是他配的樂,連評價兩極的《英雄》也是他譜的曲。我從小就把《臥虎藏龍》看了好幾回,卻沒留下太多印像;而《英雄》和《夜宴》看的沒《臥虎藏龍》多,但卻忘懷不了電影的音樂與畫面。
當年李安憑藉著《臥虎藏龍》鹹魚翻身,突然變成好萊塢一線導演。而身為影壇老將,老謀子也動了拍大片的心。他先是想拍一個俠客的故事,無奈一時找不出一個金庸式的人物。想起老友陳凱歌的《荆軻刺秦王》裡對嬴政的改寫,於是他決定腦洞大開,寫出一部充滿魔幻風格的歷史武俠片。
身為內地最具國際名望的大導演,老謀子有充足的資本去打磨自己的作品。配樂找上了因《臥》而得最佳奧斯卡配樂的譚盾後,老謀子賦予譚四十天的時間,並讓譚盾找世界知名的音樂家,比如猶太小提琴家帕爾曼、日本打太鼓的鼓童樂隊、還有中國愛樂。他們還動用了索尼頂級的錄音師。譚盾同時還找回了他以在紐約街頭討生活用的小提琴,配上二胡的弦後這個樂器發出號稱失傳已久的“秦弦子"的聲音。
電影上映後,內地和北美都獲得了極高的票房,但兩地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評價。中國觀眾普遍認為這部電影虛有其表;歐美影迷則認為這電影在敘事和風格上有很大的創新。而譚的《英》則延續太多《臥》的風格,許多樂迷們一直等到《夜宴》的出現後才對這位作曲家有新的看法。
我一開始與大眾的想法差不多,認為《英》與《臥》實在相似。然而多聽幾次後,卻有一些不同的想法。第一,根據《史记》卷八十六〈刺客列傳•荆軻〉裡記載:“至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漸離擊筑,荆軻和而歌,為變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根據網上的一些說法,“變徵”有可能是角和徵之間的音,也就是Fa(或F#)。在這個原聲帶裡,譚先生的主旋律寫的是D小調,符合文本的記載。第二,譚在配器上做了很大的變動。他不但把太鼓和人聲撲滿了整張唱片,同時在古琴與提琴的編配也比《臥》來的自由。第三,“秦弦子"固然是個噱頭,但那個略帶哭腔、既像提琴又像二胡的音色,也的確是這個作品的點睛之筆。
當譚盾結束了他的英雄三部曲後,譚把大量精力投入到歌劇《秦始皇》裡。雖有多明戈的加入,但這個作品並未在華語圈內掀起一波新風潮。雖然譚先生一直有出新作品,並積極參與在中國的演出,但普羅老百姓對他的印象應該還停留在這三部電影配樂上。不知道十幾年前那盛極一時的名聲,對這位曾寫過《鬼戲》、《水樂》這些艱澀的現代音樂家,有怎麼樣的意義和體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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