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日

近来迷上了西贝柳斯，尤其偏爱第二交响曲。记得第一次听西二的时候，是RCA出版的Colin Davis指挥LSO。听完第一乐章，感到分外清新，很有马一第一乐章的味道。但第二乐章开始直到全曲终了才发现，这完全不是一部“田园交响曲”。里头自然是有北欧特有的民族元素在，清澈素雅。从第二乐章的灰暗的转折到第三乐章开始的步步为营，最终坚实地迎来最后辉煌。西贝柳斯的处理方式不同于马勒惊雷般的变形，他选择把乐符的能量慢慢集聚，缓缓释放。直到最后一刻，沧海桑田，感慨万千。

有意思的是，英国人对西贝柳斯的作品相当热衷，从巴比罗利到科林戴维斯到拉特，每一代英国指挥大师都有留下录音存世。演绎都是忠实的风格，和原曲一同呈现出一种中性美，若真水无香。美国人伯恩斯坦指挥WPO在DG的录音倒是与众不同，伯老和WPO一起，给西二带入厚重浓郁的感情，美则美矣，但演绎的气质明显盖过了音乐自身的气质。

最后听到的，是切利的这个版本。本来没抱很大希望，或许是对切利的一种根深蒂固偏见的缘故。总觉得这个喜欢口出狂言的怪老头除了标志性的“慢速”以外，没什么特别的。然而，听完全曲却把之前的念头一扫而光。虽然录音年代久远，音质也相当普通。却丝毫没能阻挡老头神奇的乐感和全局的精妙掌控。这个录音丝毫不显拖沓，流畅得好像初春到来时山间流淌的雪泉水。我不知道切利这个完美主义者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最后稳稳地屹立于坚实的峰顶，与苍穹比肩。

回过神来，想起了一句古训，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切利这位与柏林爱乐擦肩而过的指挥元老，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自然会证明他对音乐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