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滥@最后一夜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号,他和她约在某个地铁站见。
干净的T恤,紧身牛仔裤,她看似随意地像往常一般出门。在不知所措的地铁上,她用手机心不在焉地玩着贪吃蛇,屡屡失败。无意间翻到信息箱,看到一条以前同学的短信,那个男生追了她很久了,不愠不火实属细水长流型。她早上一忙也就没回,现在手指两三下解决。不一会儿收到回复,于是一来一往时间也就过得很快。
见到他的时候她仍在发短信。他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她面无表情地跟着他走出地铁站。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稀稀疏疏地亮着,街上很是热闹。
“去那个怎样?”他指了指对面的经济型酒店,停下脚步转过身问她。她机械性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并肩过马路,走进那个并不宽敞的门,填表,拿出身份证,交钱,收起发票和身份证,坐电梯,嘀卡,开灯。
他一进屋就往床边一坐,她把包搁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头继续弄着手机。
他抬起一只脚碰了碰她的小腿,“有什么好玩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勾住她的腰。她整个人也就顺势跌进他的怀里。他挠了挠她那敏感的腰部,她在挣扎的同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直有点僵的局面瞬间被打开。两个人开始在床上嬉戏,探索着彼此的敏感部位。
手机响了。她似乎还来不及去反应那是什么铃声时,只见他马上奔到桌子前,接通。异地女友的查勤。他不紧不慢地对答如流,像拉家常般,并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洗手间。
她眼光直直地盯着那盏昏黄的灯,才发现,原来即使再微弱的光也能看得人眼睛发酸。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埋进那沉闷的黑暗里。
像是过了很久一般,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于是把头探了出来,一切还是老样子。他刚好打完电话。“把灯关了吧。”她说完,侧过身子面向墙壁。
“原来你不喜欢开着灯啊。”瞬间,又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爬上床,贴着她的背,有力的手臂轻轻地把她环紧,把头埋进她的头发里。她没有动,既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又像是一个默认的推进。
然而他们就这样沉默了。徒留他蠢蠢欲动的双手在小心翼翼地,试图探寻着什么。
窗外起风了,窗帘微微飘动,带进一点光,一点点白,外面,会依旧霓虹璀璨吧?
他们为了一场仪式而来,世纪末的越界总是带有些暧昧的猖狂。可是,他的手在滑向她裤头的那一刻停住了——古式钟表敲了起来,砰、砰、砰……一共十二下,二零零零年终究还是到来了。这往后会有一百年,等待着他们去生活,真他妈的长。
他起身坐在床头,背对着她点起一支烟。她别过头,伸手去打开床头的开关,让颜色驱赶掉无声的空白。然后,她望着酒店的那堵白墙发呆——其实这房间真的很小,天花板压得低低的,而她凝视着的墙面也开始出现裂缝了。
烟味开始弥漫在空气里,让人想颓废地微醉下去。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咬了下嘴唇,像用一个世纪之长去做个决定般艰难,然后哗的一声坐了起来,撩起地上的衣服套上身,一手抓包一手拎鞋,冲出了房间。
空荡荡的街道,热闹似乎散得过快了。她依旧赤着脚走路,就像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对规则很少过问。抬头,还是那片依旧深邃的天空,可这是新世纪啊,却也无非如此。
恍惚间,她被从后面跑上来的他圈住,很紧,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她直直地站在那,任凭他用力地吮吸着她后颈散发的味道。他的身体很暖,她试图控制着自己冰凉的肌肤,不要去接收热量,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有五分钟吗?还是三分钟,一分钟,甚至三十秒?
然而,他的手却轻轻地滑了下去,暖流随即消失。她的心为之一紧,甚至不想回头去看那张失掉棱角的脸——她只想逃离。用尽仅剩的力量大步地往前跑,而他如预期般站在了原地。
逃进街道的一个拐角,扔下鞋,伸手从包里抓出烟和打火机。
真的是夜了,路灯已然全部通明。安静的夜,烟头燃烧的声音,微微带刺。她盯着渐渐缩小的它——化成了烟雾,也就剩下灰了。
干净的T恤,紧身牛仔裤,她看似随意地像往常一般出门。在不知所措的地铁上,她用手机心不在焉地玩着贪吃蛇,屡屡失败。无意间翻到信息箱,看到一条以前同学的短信,那个男生追了她很久了,不愠不火实属细水长流型。她早上一忙也就没回,现在手指两三下解决。不一会儿收到回复,于是一来一往时间也就过得很快。
见到他的时候她仍在发短信。他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她面无表情地跟着他走出地铁站。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稀稀疏疏地亮着,街上很是热闹。
“去那个怎样?”他指了指对面的经济型酒店,停下脚步转过身问她。她机械性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并肩过马路,走进那个并不宽敞的门,填表,拿出身份证,交钱,收起发票和身份证,坐电梯,嘀卡,开灯。
他一进屋就往床边一坐,她把包搁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头继续弄着手机。
他抬起一只脚碰了碰她的小腿,“有什么好玩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勾住她的腰。她整个人也就顺势跌进他的怀里。他挠了挠她那敏感的腰部,她在挣扎的同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直有点僵的局面瞬间被打开。两个人开始在床上嬉戏,探索着彼此的敏感部位。
手机响了。她似乎还来不及去反应那是什么铃声时,只见他马上奔到桌子前,接通。异地女友的查勤。他不紧不慢地对答如流,像拉家常般,并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洗手间。
她眼光直直地盯着那盏昏黄的灯,才发现,原来即使再微弱的光也能看得人眼睛发酸。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埋进那沉闷的黑暗里。
像是过了很久一般,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于是把头探了出来,一切还是老样子。他刚好打完电话。“把灯关了吧。”她说完,侧过身子面向墙壁。
“原来你不喜欢开着灯啊。”瞬间,又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爬上床,贴着她的背,有力的手臂轻轻地把她环紧,把头埋进她的头发里。她没有动,既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又像是一个默认的推进。
然而他们就这样沉默了。徒留他蠢蠢欲动的双手在小心翼翼地,试图探寻着什么。
窗外起风了,窗帘微微飘动,带进一点光,一点点白,外面,会依旧霓虹璀璨吧?
他们为了一场仪式而来,世纪末的越界总是带有些暧昧的猖狂。可是,他的手在滑向她裤头的那一刻停住了——古式钟表敲了起来,砰、砰、砰……一共十二下,二零零零年终究还是到来了。这往后会有一百年,等待着他们去生活,真他妈的长。
他起身坐在床头,背对着她点起一支烟。她别过头,伸手去打开床头的开关,让颜色驱赶掉无声的空白。然后,她望着酒店的那堵白墙发呆——其实这房间真的很小,天花板压得低低的,而她凝视着的墙面也开始出现裂缝了。
烟味开始弥漫在空气里,让人想颓废地微醉下去。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咬了下嘴唇,像用一个世纪之长去做个决定般艰难,然后哗的一声坐了起来,撩起地上的衣服套上身,一手抓包一手拎鞋,冲出了房间。
空荡荡的街道,热闹似乎散得过快了。她依旧赤着脚走路,就像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对规则很少过问。抬头,还是那片依旧深邃的天空,可这是新世纪啊,却也无非如此。
恍惚间,她被从后面跑上来的他圈住,很紧,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她直直地站在那,任凭他用力地吮吸着她后颈散发的味道。他的身体很暖,她试图控制着自己冰凉的肌肤,不要去接收热量,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有五分钟吗?还是三分钟,一分钟,甚至三十秒?
然而,他的手却轻轻地滑了下去,暖流随即消失。她的心为之一紧,甚至不想回头去看那张失掉棱角的脸——她只想逃离。用尽仅剩的力量大步地往前跑,而他如预期般站在了原地。
逃进街道的一个拐角,扔下鞋,伸手从包里抓出烟和打火机。
真的是夜了,路灯已然全部通明。安静的夜,烟头燃烧的声音,微微带刺。她盯着渐渐缩小的它——化成了烟雾,也就剩下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