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假如让我说下去》讨论“工作”——属于当代人的悲剧意识消解方式

中国古典诗歌中有一些消解悲剧意识的方式，比如求仙、比如饮酒。而林夕为当代诗歌中悲剧意识的消解提供了新的方式——工作。林夕在很多歌词里都提到“工作”，人们总要工作，这无疑是相当具有现代气息的文学现象。林夕写：

“当我工作睡觉祷告娱乐那么刻意过好每天”——《一丝不挂》

“我有爸妈挂念/事业还望发展”——《我的生存之道》

“我本人宁愿为加班筋歇力疲”——《我本人》

“别怨心底滴血/转心工作过劳才有资格吐血”——《亦舒说》

以及堪称神来之笔的“我的天/你可不可以暂时让我睡/忘掉爱/尚有多少工作失眠亦有罪”——《假如让我说下去》。

文学如何能准确、深刻而具备强大普适性地反映当代个体的心灵体验？林夕给出了完美的解答。

对“工作”的理解似乎有助于理解近两年林夕所谓“拼命无恙”的概念——“我要做个放下你的我”。拼命无恙，如何做到知行合一？太难了，既然拼命，谈何无恙。囿于情感旋涡的男男女女，说要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时候，这个工作就带上了与酒精一样的“麻醉”意味，一种全新的悲剧意识消解渠道由此搭建而成。

而如果把“工作”放大，似乎又能联系到“事功之心”，中国古典文学往往涉及“事功之心”与“自然情感”之间永恒的张力。我私以为这样写，在情歌的语境中，反而是以大见小。春秋只转载要事，要为诺贝尔奖出发才算漂亮，有那么多要紧事，儿女情长不必计量。可是既然问“为何伤口不退瘀”，又怎么能不计量？古典诗歌最推崇的往往是“哀而不伤”。林夕用“工作”消解悲剧意识，哀而不伤，拼命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