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祛魅(不是乐评)
信息无孔不入地侵蚀着我们生活的每一面。也侵蚀着我心爱的摇滚乐。
从微博关注第一个博主,到乐夏、月亮组,上大学后去livehouse,我一边爱着这些躁动的音乐和他们的创作者,一边抵抗着自己想要窥探乐手的心。最早接触摇滚乐是外国乐队,我知道groupie,但不知道滚圈,尽管我常年游荡在网易云评论区,语言文化的隔阂依然能在我和创作者之间蒙一层便于朝圣的纱。或许知道些肮脏疯狂的后台故事,但只要还在大洋彼岸,那些人终是远的。听国摇后,慢慢记些乐手的名字,综艺和现场让我离他们更近了,这时候入迷的不仅是我的耳朵,我还迷上这些人。反正每晚都熬夜,刚进月亮组的时候更是经常翻到凌晨四点,心中的圣地从纽约搬到北京。我唾弃不良乐手的下流无耻,那些陈年旧事却也让我更激动了。
时间久了我想起来高中瞎听歌的连乐队名字记不住,于是怀念离摇滚乐又近又远的时候。我们需要滚圈女性主义的觉醒,需要扯下舞台灯光的滤镜,但戴上耳机,我忽然什么故事都不想听了。
第一次去livehouse,台下的观众和台上的人聊天,像耳机里常听到的那样,闲谈的话语从我身边传来,我也感叹真好。但昨晚的利里提醒我,我更愿意做一个远观的仰慕者。
《前夜的乘客》听得很潦草。没认真翻过锐利的歌词,昏暗灯光下的照片也看不清乐手的样子。八点半准时开演,没有一分多余的期待。开场曲是《七个冬天》,耳机里听的时候印象不深,但前奏一层一层渐进时,我感到有些腿软,主唱声音低沉沙哑,写在屏幕上的歌词异常寒冷。之后才意识到这首歌做开场实在是太合适了,不紧不慢地将听众拉入利里独有的孤独感。到《终局》,人群跟着旋律动起来了,唱完便是刺耳的《防波堤宣布》,警笛、主唱凶狠地唱着、鼓特猛,我看着看不到第二遍的歌词,脑子里是《布拉格之恋》《夏宫》《戏梦巴黎》里的画面和春节回家过安防站的时候喷洒的防疫烟雾交织在一起。
昨晚梦到父母住在一个疫情始终难以被完全控制住的城市,或者说已经被控制住了,但一切消杀防疫的工作并没有停止。人们每天上午都要去医院进行一系列常规检测,赶在吃午饭前回家。我见过外面的世界再回去,对这样的工作感到难以忍受。有天我和妈妈吵了起来,我单方面吵,她轻快地应答着。我问她这样生活有什么意义,她毫不在意。后来我又想,只不过是上午要做检查而已,下午人们依然正常上班聚会,解了这个结,我就去梦其他的东西了。
《意外》是我记得格外清楚的一首,坐在自习室听歌的时候,这首旋律直接把我炸去了操场。这首歌词无非“明天没有意外”之类的,我大致记得是琐碎的生活杀死了那个石家庄人的感觉,不过这首歌反弹琵琶,没有意外的生活杀不死我们。
听《四点半出走》,我想到的是一个生活在混乱画室的贫穷艺术家,谁还会在四点半的街上游荡呢?后来看歌词说的是下午四点半,果然歌到了耳朵里就成了自己的。
「橘皮色街灯掩映一次低语,宣传栏的玻璃,投下半身肖像不灭的阴影,再贴一个世纪。」
最喜欢的这几句,当时台下的我只觉得这么会有这么抓人的旋律。
听利里的第一首歌就是《元月影集》,屈同学的每日推荐,当时听完这首没有影响很深,要不然也不至于两个月后才来扫这张专了!不过感谢《元月影集》,好在最终没有错过!
《北方来信》没啥印象了……瞎跟着摇了。《地下室破晓歌》解放了我,跟着疯狂甩头的年轻人玩去了。玩累了,《前夜的乘客》温柔想起,大家都有些累了,于是慢慢慢慢晃,两个长发青年还没玩够,站在人群中间一下、一下、一下点头,丧尸鬼似的,特别好笑。旁边还有人说要录抖音,于是拿出手机拍,两人毫不在意,其实也没有谁会在意。
《定理》没等来陈思江的和声,歌词依然有理想有文化。《华尔兹》太浪漫,跑去找朋友。末世更要人陪伴。
孤独的利里大概是我唯一一支这么认真地听却对乐手们没有了解的乐队。哪怕见了一面,也只记得鼓手戴个眼镜,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我为什么会用这个形容词啊!)主唱唱起歌来很凶,话少到可以不计,吉他手站的太远了,就记得灯光照在他身上,影子落在背后的墙上。